老方今年又没回江西过年，一大家子都留在了富阳，和过去的很多个春节一样。

老方全名方北京，今年59岁，记者到访时，他正坐在自家店门口前，抽着烟，眯着眼睛看着市场内人来人往，身后是他一家人在富阳辛苦打拼十多年的成果——两间面积超过90平方米的批发店铺。

老方说，富阳是他的第二个家。

老方原籍淳安，新安江建水电站时，全家移民江西。老方说，在江西，他们是道地的农民，种田养鸡养猪，除了自己家的十亩多水稻，夫妇俩为了增加收入还承包了同村的十多亩土地，“那种日里夜里终日操劳的艰辛，现在想都不敢想了”。

2000年，老方夫妇来到富阳打工。为什么选择富阳?就因为嫁到富阳的妹妹说的一句话：“富阳春江有很多造纸厂，找工作容易，比江西那边机会多。”

来到富阳后，夫妇俩在春江租了房子，随后在小造纸厂找到了工作，工资不高，每月千把块，“很累，工作环境也不好”。老方回忆，他干过几年烧锅炉，“锅炉房内都是灰尘，热气熏得眼睛疼”。几年下来，眼睛就落下了病根，去年还做了手术。

老方说，那时候造纸行业正是上升期，2005年左右经济效益到了一个高峰，数百家大小造纸企业需大量的一线工人。老方一家就是最典型的见证人。“我七兄妹，那时全到了富阳春江打工。”老方说。

也正是此时，老方夫妇先后从造纸厂辞职了。

2002年，春江街道华共公寓建成，配套商铺招标，老方承包经营了一间商铺。妻子先从造纸厂辞了职，负责看店，还有照顾来到富阳的儿子和女儿。后来，考虑妻子看店和照顾家庭忙不过来，加上自己有眼疾，老方觉得没必要再在造纸厂干下去，也辞了职，专心经营起小超市。

老方的小超市，应该是春江造纸行业火红时期的直接受益者，他当年的主要客户是周边的外来务工者。当效益进一步提升时，老方转而以针对农村小超市、店铺的批发为主，到了2013年，老方昔日的小超市已成为给周边超市供货的副食品大批发商之一。他扩大了华共公寓的店铺，还承租了面积超过500平方米的仓库，里面堆满了粮米油盐、烟酒等货物，客户群走出了春江，遍及全富阳。为扩大经营、积攒货源，老方去年下狠心将房屋抵押，贷款了40多万元。想起刚来富阳那会，每月捉襟见肘的一千多块钱收入，对比现在每月数万元的流水，老方夫妇自己都觉得有点难以置信。

老方那个仓库值得一提，原来是一家废纸厂的厂房，造纸行业转型升级后，废纸厂关停，老方知道了就租了下来，算是造纸行业由盛转衰的见证。

眼见着16年来春江造纸行业改头换面，老方说，大环境这些年不景气，但我个人还是发展的。不过，他也留意到，春江这些年流动人口少了很多，“华共公寓以前是一个房间住五六个人，现在大多只住一个人了”，而过去同在富阳打拼的方家七兄妹，也大多去了其他地方发展，除了老方和嫁在富阳的妹妹，老方的另一个妹妹现在在义乌做废纸生意，她的这门生意起点也是在富春江。

老方夫妇说，相比在江西务农的日子，现在是不一样的辛苦，“光贷款，每个月就要还几万元”。可是，儿子、女儿逐渐接手批发生意，也迎来了孙辈，一大家子全在富阳落地生根，而且儿女孝顺，乖巧懂事，“我们慢慢就放手了，这日子越过越有希望。”老方妻子说，“我现在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