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蹉跎人易老,求名得利不自由,站在二十一世纪20年代的入口,回眸包装印刷业过去十年的风风雨雨,无限感慨涌上心头。
遇到很多老板,大家普遍的感觉是,过去的十年时间,是中国包装印刷业失去的十年,是从梦想高远到梦想破灭的十年。然而,背后深层次的原因,很少有人思考,这也直接导致传统包装印刷行业人士在面对挑战与机遇时,一一失措。
如果我们要选择上个十年改变包装印刷行业最大的事件莫过于两件事:1、新劳动法正式实施导致人工成本飞涨;2、教育产业化导致用工荒。
2008年一声炮响,给中国的制造业送来了新劳动法,以劳动密集型著称的印刷包装企业的生存状态从此发生改变。从2010年全面实施到2019年的十年时间,这套被认为操之过急的劳动法,像飞刀一样象无数行业老板形销骨损。以深圳为例,一个普工的用工成本由2010年的2000元/月涨到2019年的6000元/月。“要发家,搞印刷”的豪言壮语也变成了“要自杀,搞印刷”的哀叹。
用工荒也是老板们刻骨铭心的话题,2010年之前,制造行业从来未出现过招工难的问题,而在2008年,时任国家总理温家宝还对中国2亿劳动力无法就业状况忧心忡忡。然而,仅仅过了三四年,工作强度大,就业环境差的包装印刷行业就出现了用工荒,而造成这一现象的主要原因就是大学教育产业化。在教育产业化的政策下,原本属于极少数人的精英教育变成了普世教育,拿着大学文凭的年轻人宁愿啃老,也不愿进工厂车间从事流水线的工作。
对于这两件大事,制造业人士绝大多数都是头脑冬烘,几乎没有一个人能够预测到这一结果。由于新劳动法太过激进,在当年的政协会议上,玖龙纸业的董事长张茵女士曾经勇敢地提出质疑,但即便是一个贵为中国女首富的企业家的力量仍然是太渺渺,结果导致很多企业员工效率直线下降,诉讼激增,成本激增。
在包装印刷业,很多人被前面二十年的辉煌冲昏了头脑,幻想着未来二十年的高速增长,把前面积攒的财富投入到产能扩张中,直至资金链断裂。
为了适应人工及其它成本远高于东南亚的这一困境,中国的包装印刷业开始绞尽脑汁实施减灶计划。
雅图仕,从最高30000人的峰值降到13500人。1991年建厂的雅图仕在江门鹤山建成亚洲最大单体印刷工厂,总面积1000余亩,机台14000余部,高峰时期员工近三万人,印刷品全部出口海外。近十年来,雅图仕致力于通过智能化的改造提升人均营收水平。在创新性地设计出低成本的简易工用具的基础上,雅图仕又自主研发与制造了一系列非标自动化生产设备,这个自动化研发基地就是雅图仕的“兵工厂”,三年累计整体产能和效率共提升了约45%。雅图仕原有员工近3万人,通过自动化改造等一系列措施,如今员工减到13500人。
裕同公司2018年生产人员从17055人下降至15828人。2008年,正处于大爆发初期的裕同只有6150人。到2015年,裕同升至13994人,首次超越雅图仕,成为国内用工人数最多的印刷厂。近年来,公司加大自动化设备+研发费用投入,自动化水平明显提升;调整员工结构,合理分配淡旺季产能、缩减闲置工人,公司2018年人均产值对比2013年提高了54%。预计2020年和2024年将分别
龙利得无人工厂,用工需求由1000人锐减为8人。减人最为震撼的莫过于正在冲刺IPO的龙利得。其位于上海的一家无人工厂引进了两条智能化包装印刷生产线,每小时可产出纸盒3.6万个、纸箱1.8万个,满载生产时日产值约200多万元,却只有8名员工在岗。根据媒体的说法,采用传统技术的工厂,要达到同样的产量,需要1000人。
然而,种种迹象表明,这种齐干快上大跃进式的机器换人,效果并不明显,因为它未能阻止产业链向东南亚转移。如果说像合兴、裕同、美盈森在东南亚建厂是跟随客户的话,那么像雅图仕、鸿兴也将工厂开到东南亚,则充分暴露了中国制造业的困境。
2020年环顾四周,整个包装印刷业变得甚为局促,多数企业陷入迷茫和无助,然而这一切的苦楚,皆因行业老板们只顾埋头干活不识抬头望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