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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拱墅区台湾美食街的尽头，是一座老旧的水泥厂房，与其背后鳞次栉比的在建高楼相比，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而这座厂房，正是上世纪80年代，与浙江麻纺织厂、杭丝联、杭州第一棉纺厂并称为“杭州四大厂”之一的杭州华丰造纸厂。

80年代，可以说是国企职工的黄金年代。尽管下海经商做“倒爷”在20世纪80年代中期风起云涌。然而，即使“个体户”已经有了到“万元户”的称谓转变，社会地位仍远不及稳定和体面的国企工人。

在那时，“工人阶级最光荣”，能进工厂工作是件非常光荣的事，受欢迎程度不亚于现在进入政府机关当公务员。毕业能考试通过进厂当一名工人是许多年轻人的选择，那种自豪感、幸福感不仅写在脸上，也刻在了那时人们的心里。

“那时候别人给介绍对象，一听说是国营工厂里工作的，印象一下子高上去了。女孩子找工人当老公，在亲戚邻里面前是件很有面子的事。”77岁的陈怀强是一名华丰造纸厂的退休电气高级工程师，回忆起当年，老人脸上仍是一脸激动与欣慰的神情。“而且当时许多企业的效益都很好，所以工厂职工的待遇也很好，我们纸厂普通职工的工资每个月能发40多元，还有10多元的奖金，而那时一般公务员的工资每个月也只有40元不到，还没有奖金。”而那时候读小学一年的学费才10块钱，许多人宁愿进企业，也不愿进政府部门。

不仅如此，住的方面是根据工龄分配福利住房，夫妻双方工龄越长，则分到好房子的可能性越大。调动工作时，工龄还可列入下一单位，重新分配住房。多一年工龄，情况就有很大的差别。那时候每当有新的福利房建成，职工们就自己默算起自己的分数。陈怀强现在跟老伴住的单元楼房，就是当年的福利房，邻里间还有不少当年的老同事。

80年代初，机械行业可以说是全国最火的行业。作为老浙大第一批电气专业毕业的大学生，陈怀强一进厂就是“干部”编制，考到工程师之后，就不用和一线工人一样在车间工作，而是坐在办公室里做设计工作，遇到大型设备也要参与安装。当记者问起他80年代国企工人究竟火到什么程度，陈怀强想了想对记者说：“合同制是1983年左右才开始的，在那之前，进工厂了就意味着是‘铁饭碗’，一辈子做到退休的，领导再不喜欢你，你要是没做违法乱纪的事情也不能开除。你不要看现在餐饮生意很好，当时很多知味观的员工都要求到我们厂里来工作呢。”在当年，老师、医生这些如今社会地位较高的行业，远远不及“腰板最硬”的国企工人。陈怀强说，自己的儿子、侄女高中毕业后都去考过国企工厂，侄女就是无线电配件厂的第一批合同制员工。

然而，时势变迁，谁也没想到的是，到了上世纪90年代末，由于计划经济开始转型为市场经济，越来越多的国有工厂开始关停并转，许多国企工人也被迫下岗。如今，这个存在了近一个世纪的国营企业与当年相比已经风光不再，再也没有年轻人为了进厂当工人接踵而来。再加上环境污染问题，造纸厂将在不久的将来彻底搬走，而那些曾经在这里坐办公室、被工人向往最好工作的人早已不知落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