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9月19日，“咔嚓”一声，马化腾、董明珠、王传福等来自广东省各地的1000多名粤商代表在照片中定格。这一天他们聚集在广州白云国际会议中心，参加第四届粤商大会。 广东因实体经济而兴，“粤商”精神因 ...
9月19日，“咔嚓”一声，马化腾、董明珠、王传福等来自广东省各地的1000多名粤商代表在照片中定格。这一天他们聚集在广州白云国际会议中心，参加第四届粤商大会。
广东因实体经济而兴，“粤商”精神因实体经济而在改革开放后发扬光大。在时代洪流中，“低调、务实、大胆、精明”这些带有浓浓时代性的烙印，如同代码植入粤商基因。新的时代，粤商精神呼唤“创新”。
“粤商是广东发展的主力军。”广东省委副书记、省长马兴瑞在粤商大会上表示，“广东将积极构建新型政商关系，大力降低市场准入门槛，改善营商环境，推动服务型政府建设，努力为广大粤商创造更好的发展环境、提供更多的发展机遇。”
“开荒牛”时代的共同体
1979年1月，中国改革开放的第一颗棋子在广东宝安县落下。面积1.24平方公里的蛇口工业区在一片滩涂中诞生了。两年后，这里有了过百家企业。尽管当时还看不到高楼，但大名鼎鼎的招商银行已开始在蛇口一间财务室里孕育，平安保险的前身—蛇口退休基金也萌芽了，中集集团从焊铁栅栏里的一家小作坊起步，日后它将成为全球最大的集装箱企业。
在珠三角腹地，相距蛇口约100公里的顺德县容奇镇，这里的人们已凭借敏锐的商业嗅觉，早在5个月前成立了全国首家“三来一补”企业—大进制衣厂。由此开启了“来料加工、来样加工、来件装配和补偿贸易”的新模式，这种模式很快风靡深圳、东莞、中山等地。
一个代表城市，一个代表乡镇，“蛇口模式”和“容奇模式”某种程度上铸就了日后广东经济的骨架，外向型实体经济在此基础上不断丰满，开启了此后将近40年的经济腾飞。
但不得不承认：在改革开放初期，和粤商一起担任“开荒牛”角色的，还有众多具备“粤商精神”的基层干部。正是他们率先打破观念桎梏，克服观念和物质上的种种困难，撕开了计划经济的口子，从中培育出市场经济。
万和、格兰仕、科龙、容声、华宝……众多中国知名家电品牌诞生于容桂。尽管容奇和桂洲两镇合并成容桂镇要到2000年，但20世纪90年代，这里已有中国最大的家电产业集群，成为中国著名的家电专业镇。即使如此，同样在“窘迫”中开始“闯荡”。
黄德荣20世纪70年代末担任过容奇镇镇长。彼时“文革”刚结束，当时城镇既不务农又没有工业，最让黄德荣头疼的，是“7000多人无事可干”。为解决就业，容奇“试水”招商引资，但没钱修路，港商不肯来，最后黄德荣和党委商量出一个办法—“拿地和开发商换投资”。
“道路经过哪个村，就拿出相应土地作为建设资金抵偿。”晚年的黄德荣接受时代周报记者采访时回忆。这种创造性解决资金短缺问题的办法，正是如今中央力推的PPP模式（社会资本和政府联合投资）的雏形。
这种“大胆敢试”“一条路走不通就走另一条”的作风，在春笋般冒出的企业中同样流行。美的集团总部的历史馆里至今摆放着一尊雕像—一位骑自行车的工程师。20世纪80年代，为破解技术人才短缺难题，广州远东风扇厂等国企的一批工程师被美的聘用为“星期六工程师”。每个周末，这些工程师骑着单车来到顺德北滘镇，最后为美的建成第一个技术中心。
“低调实干”一开始就根植于粤商的基因。1988年5月，43岁的朱江洪接过冠雄塑胶厂总经理的任命，此时这家国企已连亏三年，谁能想到日后竟被他打造成中国空调企业的航空母舰—到2012年他正式退休，格力电器跨过“千亿”门槛，利润增长率超过40%。但人们对极其低调的朱江洪知之甚少，直到今年8月他出版的自传中，才披露了诸多不为人知的细节。
到世界舞台中央去
在粤商大会现场被时代周报记者问及“何为粤商精神”时，众多企业家回答中提及最多的是“低调务实”和“敢为天下先”，但不同时期有不同体现。
市场经济初兴之时，“敢为天下先”主要表现为打破桎梏的勇气和快人一步。千年商都早就沉淀了这种敏锐，改革开放又强化了这种优势。30多年过去，广东经济总量28年蝉联全国第一，工业基础领先全国，市场经济理念早已深入人心。
7月，新一年度的美国《财富》杂志全球500强公司榜单出炉，美的集团作为唯一的中国家电企业再次上榜。这家广东老牌家电企业已经成长为一家全球化科技集团，和它同样登上世界竞争舞台的还有华为、腾讯、TCL、广汽等粤企。
这个过程中，粤商如同规模庞大又充满活力的细胞。正如腾讯董事局主席马化腾所言，粤商精神不是一个空洞的口号，“更像是IT行业讲的TCP/IP协议，或者说是程序的源代码，是一个文化符号、文化基因，一个标准化接口，植根到粤商群体的企业文化和价值追求当中”。
“粤商更为低调、闷声发财，浙商很高调、自带网红色彩。”马云眼中的粤商性格在马化腾、任正非、王卫等企业家身上得到体现。2017年2月，顺丰控股敲钟上市当天超美的、万科，成为深市第一大上市公司，但除却这历史性的时刻，人们很难见到顺丰控股董事长王卫的身影。
“敢为人先”，用广东话叫“饮头啖汤”和“霸头市”，这种精神在年轻一代粤商身上传承。
5月21日，是移动宽带服务商华讯方舟董事长吴光胜的历史性时刻。在深圳金沙湾，他登上中国第一艘军用地效翼船HX50，坐在副驾驶员位置上。马达轰鸣，地效翼船在水面加速滑行，他付出过巨大努力的首航取得了成功。这款由华讯方舟联合国外顶级团队研制的“会飞的船”，因其在速度、安全和军事隐蔽性等方面的优势而拥有广阔应用前景。
不仅研发地效飞船，吴光胜决定带领华讯方舟“死磕”太赫兹应用技术，目标是打造以太赫兹通信为主要载荷的卫星宽带网络的全方位产业生态链。
“在老一代粤商的基因上嫁接新一代粤商的创新敢为，我相信民营企业也可以成为民族脊梁。”吴光胜在大会“振兴实体经济”高峰论坛上说道。
新时期新挑战
过去40年，粤商支撑起了广东实体经济的腾飞，而新一轮经济转型中，粤商能否再次勇立潮头？19日的“振兴实体经济”高峰论坛上，TCL集团董事长兼CEO李东生在会上发言，直指广东实体经济的三大优势与不足。
“核心技术能力不足、智能制造能力不足、整体经营效益不高。”李东生指出，核心技术能力不足集中表现在高端工艺的制造能力、核心技术专利的数量和新型材料的开发能力较弱。至于整体经营效益不高，则体现为人均劳动生产率低、产品的销售利润率低、品牌议价能力弱。“相同的销售额，我们利润更低；同样的产品，我们售价更低。”
李东生的观点得到了格力电器董事长董明珠的赞同，“过去企业利润低，是因为缺少核心技术。”她指出，广东人有钱且聪明，过去30年的发展主要靠模仿跟随，但中国要走向世界，将来必须走自主研发道路。
董明珠一如既往地表示，格力将坚持走自主研发道路。她对比了格力电器1991-2011年和2012-2016年间的净利润数据，近四年是前20年的三倍。“这一切主要来自核心技术的掌握，来自以消费为导向的研发。”据她介绍，目前格力电器有9个研究院、60个研究所和1万多名研发员工。
显然，以广东经济为代表的中国实体经济到了一个关口。过去凭借胆大和快人一步，广东的工业基础优势得到巩固，电子信息产业等一批产业领跑全国，华为、格力等一部分企业已经在创新和自主研发方面率先示范，但要从根本上实现“中国制造”向“中国创造”转型，还有赖于企业家转变发展理念，以及政府营造更加公平和开放的市场环境。
8月25日，广东省政府正式对外公布《广东省降低制造业企业成本支持实体经济发展的若干政策措施》（下称“实体经济十条”），从税收、用地、社会保险、用电、运输、融资和制度性交易成本七个方面集中为企业“降成本”，以及从技术改造等三个方面为企业创新“做加法”。如能顺利落地实施，预计今年可为企业直接降成本620亿元，至2020年累计可降成本2600亿元。
“从内容来看确实切中了企业痛点，关键在于如何落实。”广东金泰嵘医药有限公司总经理李杨向时代周报记者表示。在粤商大会上，他仔细听取了副省长袁宝成对“实体经济十条”的分条解读。9月，广东省发改委等9个省直部门组成宣讲团，赴东莞各地向企业集中宣讲政策。
更多企业期待政府营造更加开放、公平的市场环境。广东志高空调董事长李兴浩连续三年参加粤商大会，他坦言，政府明确支持民营经济发展是他最关心的事。董明珠则认为，政府给企业松绑和倡导市场，就是给企业的最大支持，“只要这个风向没变，企业家们就大有可为”。
